作者| Moonshot
编辑| 靖宇
在美国旧金山金融区闪闪发光的 181 Fremont 大厦里,一场新的造富神话正在上演。
出生于 2003 年,年仅 22 岁的 Brendan Foody,已经是 Mercor 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 CEO,Mercor 刚完成一轮 3.5 亿美元的融资,公司估值达到 100 亿美元, 这也让 Foody 超越扎克伯格,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白手起家亿万富翁 。
他的故事不仅关乎个人传奇,更是 AI 浪潮下新型「工作经济」的缩影。
01
从大学辍学生到 AI 「中介巨头」
根据外媒报道,Brendan Foody 和他的两位同样年仅 22 岁的同学 Adarsh Hiremath、Surya Midha 一起在 2023 年从大学退学,创立了 Mercor。
Mercor 的商业模型很简单:做中介。
如今的 AI 公司仍需通过人类专家的「微调」来提升性能,尤其是在许多专业领域,但这些公司又不可能自主培养各行各业的专家,于是他们就把训练需求发给 Mercor。
Mercor 接单后,再分配给一批有博士、律师、华尔街投行背景的自由职业者,让他们教 AI 怎么思考、怎么写、怎么判断。 这些「AI 教师」的时薪最高可达 200 美元(约 1460 元),而 Mercor 再从客户与劳务之间的价差中盈利 。

200 美元是最高时薪,Mercor 的平均时薪是 87 美元|图源:Mercor
从另一层面看,Mercor 让那些看起来会被 AI 取代的白领,反过来成为教 AI 的老师,这让它又像 AI 的「教辅机构」。
因此,面对「AI 会取代白领的工作」这一论调,Foody 显得十分乐观。
Foody 相信,在未来十年里,人类不会被 AI 取代,反而会投入到一个更宏大的任务中:教会 AI 像人类一样做知识型工作,让 AI 培养出「判断、细微的情感与品味」。
他描绘出一个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场景:每个人都能拥有一千万美元的购买力,住在舒适的公寓里,想工作就工作,不想工作就享受生活。
这位 22 岁的企业家还带着那种少年式的自信,说着「当大家都在谈论工作被 AI 取代时,我们可能正在打造人类史上最大的新型工作类别。」
Foody 的乐观并非空穴来风,他的自信来自于 Mercor 惊人的利润率。
02
AI 浪潮中的商业神话
就在最近,公司成立还不到三年,Mercor 已经完成一轮 3.5 亿美元的融资,公司估值跃升至 100 亿美元。
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披露,这一轮融资让 Mercor 的估值在短短半年内增长了五倍,也直接让三位 22 岁的创始人正式取代了当年 23 岁便登上福布斯榜单的马克·扎克伯格,成为「史上最年轻的白手起家亿万富翁」。

当被问及 22 岁成为亿万富翁是什么感觉时,Foody 微笑着说「超现实」和「幸运」。| 图源: The San Francisco Standard
巧合的是,Mercor 的新总部,就设在扎克伯格的 Meta 公司曾经的旧址。但和不善社交的二十岁版扎克伯格不同,Foody 自带明星创始人气质。
他谈公司、谈 AI、谈未来,什么都能聊,并且语速很快、神采飞扬,对媒体充分释放着自己的外向魅力。
Foody 描绘着自己的理想主义,也深谙资本的叙事。他知道怎么讲一个好故事:他把 AI 的成长与人类的教导绑在一起,既满足了大公司的需求,又让人类在「被替代」这件事上,暂时找回了一点尊严。
而他的公司 Mercor,恰好诞生在一个投资人疯狂追逐「AI 入口」的时代。
半年前,Meta 斥资 143 亿美元收购数据标注公司 Scale AI 的 49% 股份。这让其他 AI 公司不得不寻求新的合作方,于是他们把订单转向了 Mercor。
这是风口在对着 Mercor 狂吹。
在 Scale AI 被收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,Mercor 的年度营收增长率从 1 亿美元飙升至 5 亿美元,年初只有不到 20 名员工,现在有 300 名。 哪怕 Mercor 每天要给高知白领们支付约 150 万美元的工资,但它依旧能保持盈利 。
但也有人提醒,这场盛宴可能只是泡沫。就连 OpenAI 的 Sam Altman 都曾警告过,「我们正处在一场 AI 泡沫之中」。
Foody 却不以为意,他依然坚信:当其他人担心 AI 抢走工作时,Mercor 正在创造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劳动。
03
新型劳动 or 血汗工厂
Mercor 的故事,起点并不在旧金山,而是在南美洲。
2022 年,年仅 19 岁的三位创始人在巴西的一场黑客马拉松上相遇。他们在巴西看到了另一种经济形态:年轻人不依赖传统的雇主和公司,而是用个人技术去做灵活的兼职收入。
换言之,就是当下流行的「零工经济」。
「我们那时意识到,未来的工作,可能不是全职的,而是任务制的。」Foody 在采访中说道。
他们三人因此萌生了「从大公司接单,再给灵活就业者派单」的想法,这也就是 Mercor 的雏形。

Mercor 公司|图源: The San Francisco Standard
Mercor 起步时更像一家外包公司:承接美国本土企业的软件需求,再把实际开发工作外包给印度的工程师,从中赚取差价。
随着规模扩大,他们开始引用 AI 来筛选零工,结果应聘者越来越多,到 2024 年初,Mercor 已经有了 10 万名专业白领的「高技能人才网络」。
于是 Mercor 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崛起的 AI 模型训练。
可以说,Mercor 的爆发式成长和 ChatGPT 等 AI 模型的崛起是同步的,因为 AI 模型越多,就越需要人类来「微调」它们的行为。
但这种同步,也意味着 Mercor 的命运与少数几家 AI 公司高度绑定,一旦巨头收紧预算,或 AI 热潮降温,Mercor 这类公司可能将第一批搁浅。
不过,Foody 显然并不担心, 他甚至预言,未来 Mercor 每天向全球发放的合同薪酬可能高达数百亿美元 。
「因为训练 AI 将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大的劳动类别」Foody 说道。

实际上,低时薪的工作申请者反而更多|图源:Mercor
从某种意义上看,Mercor 正在用「AI 时代的劳务市场」重写硅谷逻辑。
上一波互联网浪潮,引出网约车和外卖这两大「零工经济」,现在 Mercor 想在 AI 时代打造的是「高技能者」的零工经济。
当然,这种模式也引发了争议。本质上, Mercor 实际上是在制造一个「精英版外包市场」,尽管时薪可观,但让曾经掌握决策权,在人类社会中头脑最聪明的一批人,沦为算法学习的工具 。
这种隐隐约约的「压榨感」,还体现在 Mercor 扩张期的招聘广告上写着:应聘者应当愿意每周工作六天。尽管公司对外口径是「正常办公五天」。
这种微妙的劳动压榨,可能是所有 AI 劳务市场成立的核心逻辑。
间接促成 Mercor 估值起飞的 Scale AI 就曾因劳动条件饱受诟病。Scale AI 的标注工人常常面临高强度任务、严格的绩效考核和不稳定的收入,许多人抱怨工作如「数字流水线」,缺乏福利保障,却被包装成「灵活就业机会」。
在这一争议的背景下,转向 Foody 的办公室,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《华尔街日报》,上周商业与金融版块的头版头条报道了 Mercor 估值达 100 亿美元的消息。
同一天的另一头条,则详述了亚马逊计划裁员多达 3 万人的计划。
Foody 对此的态度是:「 这完美诠释了我们所处的时代:亚马逊正在裁员数千人,而我们正在创造数千个就业机会 。」